“大哥”申通快递：何以掉队？

堅濤

高品打磨，需久久为功！
作者：刘德
编辑：赫琳
来源：首条财经--首财研究院
不要睡，一睡几百块就没了！
10月20日，伴随“直播一哥”李佳琦的呼声，2020年“双11”大战拉开序幕。
作为疫情后报复性消费的强“载体”，今年双十一仅在预售开启日，便刷新了销售记录。
根据淘宝直播榜单数据，李佳琦和薇娅10月20日晚到21日凌晨直播，分别吸引1.42亿人次和1.61亿人次观看，总销售额32.21亿元和33.27亿元。
近70亿元的数据，让两者再次封神。同样，在直播等新模式催化下，今年双11也大概率会再刷三观。
狂欢盛宴再度开启，对暗流涌动的快递业而言，显然也是痛并快乐着。
01“大哥”何以掉队？
众所周知，近年快递物流业竞争已近白热化。从经营模式看，可分为直营派与加盟派。
前者以顺丰、京东为代表，后者则是通达系、百世等组成。
曾几何时，加盟派因轻资产、行业红利，在业务量上独占鳌头，市占率几乎达到70%以上。
不过，伴随同质化愈发严重、人工成本走高等问题，结合消费端升级，加盟派优势开始减弱。顺丰等直营派则迎头赶上，以更优服务、更快速度、更强盈利力，向加盟派发起冲击。
如此看来，2020年的双11，对两大派别来说，既是“试金石”，又是“催化剂”，谁能在暗战中抓住节点红利，具有战略意义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双11正在变成全电商平台的节日。淘宝天猫依然是王者风范，但京东、拼多多、苏宁等也爆发出不小的分流效应。以2019年为例，双11当日天猫成交额2684亿元，京东双十一全球好物节（11月1日到11月11日）累计下单金额2044亿元，同比增长27.90%；苏宁双11当天全渠道订单量增长76%。
换言之，即使选择电商站队，物流企业依然不能保证躺赢，自身实力成为决胜关键。
遗憾的是，关键时刻，“通达系”代表之一申通快递却隐现“掉队”之势，暴露出加盟模式的弊端尴尬。如何应战双11呢？
业绩，最为直观。
10月14日晚间，申通快递发布业绩预告：预计2020年前三季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0万元至3000万元，同比下降97.29%-100%，去年同期为11亿。
2020年第三季度，申通预计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4067.78万元至7067.78万元，去年同期盈利为2.73亿元；基本每股收益亏损0.03元至0.05元，去年同期为0.18元。
对此巨降，申通快递理由是：本报告期市场竞争激烈，公司进一步推进了网络扁平化，为维持网络健康发展，公司加大市场政策扶持力度。其次，加大市场拓展力度，使销售费有所增加。此外，支付银行短期借款及公司债券利息有所增加，导致财务费用增长。
上述解释，有逻辑基础，但未能定风波。
2020年上半年，申通快递表现也很糟：业务量约35.17亿件，同比增长16.48%，营收92.58亿元，降低6.21%；利润总额9615.47万元，较去年同期降低91.28%；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7067.78万元，较去年同期降低91.51%。
彼时，申通理由是，市场竞争进一步加剧，同时受新冠肺炎影响，再加上为维持网络稳定、提升市场份额，加大市场政策扶持力度；二是强化总部及省区的精细化管理，加大市场拓展力度，使得销售费用有所增加；三是支付银行短期借款及公司债券的利息有所增加，导致财务费用有所增长。
对比不难发现，除二季报解释中的“新冠肺炎影响”外，两份财报说辞大致相同。
问题在于，得益于疫情控制得当，经济稳步复苏及“少见面”模式带来的增量需要。快递业整体态势稳健中甚至还有向好趋势。
比如通达系的中通，上半年营收64亿元,同比上涨18%。调整后净利14.5亿元，同比增长5.6%。
同期，圆通营收145.81亿元，较2019年同期增长4.5%，归母净利9.71亿元，较2019年同期增长12.55%。
直营派的顺丰，涨势更夸张。上半年，营收711.3亿元，同比增长42.05%；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37.61亿元，同比增长21.35%。
升降之间，申通快递凸显掉队感，颓势反倒成为个例。甚至在疫情影响大消的三季度，净利下滑度比二季度更大。
显然，申通问题更多源于自身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申通快递净利下滑，早在2019年便有征兆。自2019年上半年以来，申通已连续5季度出现净利同比下滑。
熟悉快递史的读者，想必清楚，申通快递不仅是中国第一家民营快递公司，也是2014年前的行业龙头老大。数据显示，申通快递2014年完成业务量24亿件，市场份额约16.5%，排在行业第一。
如今，其丢了王冠，业绩被曾经的“小弟们”吊打。怎不令人唏嘘？背后原因，值得深思。
02腥风血雨价格战
一般来说，用户发一件快递，少则十几元，多则几十元。刨除人工、物流、租金等等，快递公司纯利屈指可数。
利薄如刀，注定从业者必须朝规模化方向发展，市占率是胜负关键。
从自身看，2020年7月、8月，国内快递行业务量同比分别增长32.2%、36.5%，申通快递同期增速23.51%、16.74%。9月增速甚至缩减不到20%。
根据21世纪经济报道数据，今年前9个月，申通快递累计业务量59.51亿票，市占率10.6%。对手又是什么水平？圆通速递、韵达快递分别为14.79%、17.17%。甚至一向以运费高著称的顺丰，市占率也达到了10.10%。
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，随着规模化程度相对降低，申通边际成本自然提高，进而压缩净利润，整体竞争力下降。
但仅此，并不能完全诠释其营收降幅与净利润降幅严重脱钩的现象。要知道，仅从2020年半年报看，申通净利降幅是营收降幅的14倍左右。
每况愈下的毛利率，应能说明些问题。数据显示，申通快递毛利率和净利率自2018年三季度起持续走低，由17.82%下降至2020年一季度的4.88%，净利率也下降12个百分点。
何以如此？
首要考量是价格战。
众所周知，近年来，快递物流业同质化竞争激烈。“以价换量”，成为获取市场份额的重要方式。
快递专家赵小敏表示，人力成本上涨、信息化、智能化投入等因素使物流企业在成本和利润的平衡上已到临界点，物流业走到了价格驱动的阶段。
物流专家杨达卿也认为，近两年，快递行业价格战愈演愈烈，加上各类商业成本上涨造成快递加盟网点业务规模增收不增利，也造成一线网点人员高流动性和高流失率。在有限的配送人力下，部分快递员为完成准签率等被迫寄存快递柜。
申通快递，显然也是“价格战”主角之一。
长江商报统计，2019年1-10月份，申通快递仅4月、5月单票收入实现同比增长。其余8个月份单票收入都同比下滑。今年2月份，申通快递单票价格为3.56元，而到了10月仅2.82元，8个月单票价下降20.79%。
价格战之烈，可见一斑。招商银行研究院认为，今年上半年疫情影响下快递业价格竞争激烈，单票价格大幅下滑，业务收入增速远不及业务量增长，导致行业整体盈利能力下滑。尤其是通达系快递，本来价格就不高，盈利能力均出现不同程度下滑，甚至局部地区的价格战拖累营收与利润表现，还降低了末端加盟网点、快递小哥的收入，对末端网络稳定性产生一定影响。
这一点在申通快递2020年半年报及三季报预告“加大市场政策扶持力度”、“加大了市场拓展力度”中，也可得到印证。
公告显示，2020年6月，申通快递单票收入2.07元，同比下降27.37%。另一方面，其销售费大幅提升。从主营业务成本看，2020年上半年，其营业成本88.61亿元，同比上升4.11%。其中，销售费用6955万元，同比扩大9.52%。
一定意义上说，行业血拼，拼到最后就是在拼实力、拼耐力。谁更抗打、谁更抗熬！这种反复摩擦，往往让不少综合实力不济者，露出问题底裤。
03转型之弊 一步慢 步步慢
再看申通。
除业绩颓势、成本上升，其财务费用的42.04%增幅，也显刺眼。
这一现象，与其模式不无关系。
包括申通快递在内的通达系，主要采取加盟模式：揽收和派件由加盟商完成，中间转运则是自营。
上市前，申通快递转运中心的自营率不到60%。借壳重组书显示：截至2016年8月，申通快递全品牌国内物流网络82个转运中心，其中拥有48个自营枢纽转运中心（不含航空部），加盟商转运中心34个（不含航空部）。
对比同行，无论圆通还是韵达，自营率均远超申通。
2018年，韵达股份55个枢纽转运中心全部自营，是A股首家枢纽转运中心100%自营的加盟制快递公司。
圆通速递上市前的2016年初，自营枢纽转运中心达到60个，2018年年底增至67个，转运中心也基本以自营为主。
而为提高中转效率，申通快递也加速了转运中心直营化，即“买买买”。
据投资时报统计，申通快递2018年共收购19个快递转运中心、2019年收购1个、2020年已宣布收购2个。截至目前，申通快速已合计收购22个转运中心。
转型直营能提升运营效率，但财务压力也是同频上升。
2018年—2019年，申通快递的资产负债率由27.81%升至33.52%，流动负债科目中的应付职工薪酬由1.06亿元增至1.12亿元，同比增加5.66%；
管理费用由3.84亿元涨至5.5亿元，同比大增43.23%，折旧费和摊销费由3.96亿元升至4.17亿元，同比上涨5.3%。
如此，申通快递上述颓势也就有了注脚。由于转向直营时机过晚，错过风口黄金期后，其人力、物流、设施等成本早不可同日而语。
商场如战场，时效决生死。战略的缓慢性，与管理层不无关系。
毋庸置疑，作为创始人，聂腾飞为申通快递发展打下基础。而“中国民营快递鼻祖”光环下，申通现任董事长陈德军则略显黯然。
客观而言，陈德军所创立的“加盟制”模式对中国快递行业的规模化发展，起到重要作用，贡献不可磨灭。
但无论行业还是企业，都在不断变化进化。伴随产业日益成熟，模式打法也必须适时调整。
遗憾的是，当电商上下游产业链发生变革时，陈德军动作有些迟缓。
过于依赖加盟制，不仅导致申通错过了转型最佳期，致使企业逐渐掉队。也让其业务端难以把控，出现口碑滑坡。
2020年2月6日，国家邮政局发布的《关于2019年快递服务满意度调查结果的通告》显示，申通快递位列10家全网型快递服务品牌中的第7位。
8月25日，国家邮政局发布《关于2020年7月邮政快递业用户申诉情况的通告》(简称“通告”)显示，申通快递申诉率(百万件快件业务量)为1.04。用户申诉主要问题中，快件损毁申诉率为0.17，快件丢失短少申诉率0.25，投递服务申诉率0.21，快件延误申诉率0.11。



截止10月30日16时，黑猫投诉中关于申通快递的投诉量6924件。快件丢失、损坏、延迟、退款难、服务不佳等是主要投诉问题。
例如投诉编号17350940905（发布于2020年9月30日）显示：快件9月23号到达山东济南公司市中一部，物流显示当天派送成功签收，9月28号收件客户反应没有收到，期间派件员电话一直打不通，网点电话也打不通，9月30号客户反应还是没有收到，对方派件公司上传虚假客户签字底单，期间多次电话联系派件员电话，均处无人接听状态，派件员电话长期处于无法接通状态。该投诉已经过平台审核。
10月9日，用户7507275345投诉，3月26号通过申通快递邮寄一份票据到长春，由于票据费用公司迟迟未给报销，和公司沟通以后发现公司并未收到快递。但快递信息显示代签收导致快递丢失，投诉电话打了很多，快递公司给的回复就是赔偿快递费的三倍，快递内容是需要报销的发票合计3879元，现在要求快递原价赔偿损失。该投诉已经过平台审核。
......



在国金证券分析师林华看来：“申通业务增速远低行业平均增速及居高不下的申诉率，都与过低的自营率有关，这导致整个网点反应速度及服务质量下降。”
试想，如陈德军能先知先觉、及早顺势跟上转型脚步，申通快递又会是怎样光景？
或许，陈德军已不需太操心。
2019年7月开始，申通快递控股股东德殷控股德殷控股，分两次将所持大部分上市公司股份转让给阿里巴巴，公司控制权易主。陈德军、陈小英兄妹套现146.47亿元，退居二股东。
此外，第四大股东也有些信心不足。
申通快递半年报显示，2020年6月30日，南通泓石持有2.94%股份，位列申通快递第四大股东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在此前后，其已在不断减持申通快递。申通快递10月21日晚间公告称，南通泓石基于自身资金需求，拟于本次减持计划公告之日起15个交易日后的六个月内合计拟减持不超约3062万股，即不超上市公司总股本的2%，且在任意连续90个自然日内，减持股份的总数不得超公司股份总数的1%。
想来，资本态度也或有逻辑基础。近期京东突遭“封杀”，对申通快递不是好消息。
04久久为功 决胜利器是什么？
加盟之弊，并不局限于申通。就算前文提到的直营率很高的圆通，同样也陷入舆论风波。
10月14日，福建交通广播FM全媒体报道，圆通速递福州分公司橘园洲分部存在拖欠员工工资现象，据悉，该网点为加盟店而非直营店。
同时，与申通一样，圆通在业务端也不乏诟病。





从业绩端看，10月27日，圆通速递2020年三季报：前三季度营收234.2亿元，同比增长8.34%；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13.86亿元，同比增长0.69%；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净利12.11亿元，同比下降9.7%；基本每股收益0.45元，同比下滑7.22%。短期借款方面，圆通前三季度短期借款同比增加19.8亿。其解释称，主要系本期流动资金借款增加所致。
那么，问题来了。直营率明明更高，为何圆通问题不少？
说到底，相比简单粗暴的加盟模式，直营模式并不是简单砸钱并购就可做到。要义在于：精细化的运营模式和管理体系。无论申通还是圆通，如不根本改变传统打法，无论如何转型，也易陷入“新模式搭台，旧模式唱戏”的尴尬。这亦是顺丰、京东等长期深耕直营派系的优势所在。
在快递业，有一句名言：不怕通达涨价，就怕顺丰降价。因为只要顺丰降价，便会有商家用户蜂拥而来，毕竟送货更快、安全性和服务占优。
市场冷热背后，体现的正是供应体系、管理体系的高效高品打磨。绝非一朝一夕，需要久久为功。
高收费的顺丰市占率突破10%，价格已不全是市场的决定性因素。
换言之，血拼血耗毕竟难持续，价格战终会走到尽头。那么，最终的决胜利器是什么？一目了然。
本文为首条财经原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