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东，继续“啃老”

琴翼雪

（来源：网络）

伯虎点睛：京东的护城河到底在哪里？是个疑问。
继小米给员工发放股票、华为宣布201万年薪招聘天才后，京东也不甘落后。
7月14日，京东集团宣布涨薪，称从2021年7月1日开始，用两年时间将员工平均年薪由14薪逐步涨至16薪。
“京东宣布全员涨薪两个月”的话题更是一度上了热搜第一名。
这种“阔气”举动，伯虎财经依稀记得，2019年也出现过。
当年，京东猛砸3亿元激励一线员工，刘强东更表示：“京东员工数已超21万人，人才永远都是核心中的核心。”
时隔两年，京东通过涨薪的方式试图吸引优秀年轻人的注意。只可惜，强东兄的钱似乎打水漂了。


涨薪

这回京东为什么也加入了涨薪队伍？
京东零售的一名员工猜测，京东涨薪是为了稳住部分想走的人，“早该16薪了”。



（京东官方发布的涨薪通知）

近8个月来，主打京东云、AI和数字化业务的京东科技调整颇多。去年11月，京东旗下的京东数科上市暂停。今年1月，京东集团将云与AI业务并入京东数科，成立京东科技。
而京东数科在上市被终止后，一度传出裁员30%的惊人消息。
有认证为京东数科的员工在脉脉职言发声称，京东科技开启裁员，“资管科技今天优化了40个人”。
裁员一事，早在今年3月就看出端倪。3月8日，有京东白条“掌舵人”之称的高管许凌，被京东调到集团内部，担任战略规划部的负责人。
而被调动职位的不仅仅只有许凌，前任京东数科的CEO陈生强，在最近一段时间也传出离职。
公司重组、大量裁员、核心业务转移、高管岗位调动，这也不难理解京东为了稳定军心在做努力。
但努力归努力，与华为的201万奖励相比，此番涨薪京东并没有掀起浪花来。
原因是，对比阿里的16薪、腾讯的16-20薪，京东的16薪在同行中只是达到了平均水平。而且，此次涨薪的时间跨度为两年，时间较长。
有网友吐槽：“各家互联网大厂每年均涨薪，等2年后，京东目前的涨薪水平，又会落后于其他大厂。”
可即便是这样，为什么京东还要高调宣布以公布目标和规划的方式涨薪？  
据AI财经社报道，BAT某公司的HR任梦分析，企业涨薪和提高福利待遇，一般对内是为了稳定“打工人”的民心，“比如最近被挖人挖的太多了”。
从京东近些年的人才改革中可以看出，京东这些年发展并非一帆风顺。多次高管离职、架构调整等让京东核心骨干陆续出走。
京东的人才焦虑，最早体现在2007年。


14年人才改革
在刘强东的自传《刘强东自述：我的经营模式》中，他表达过这样的观点：
“如果有一天京东失败了，那么不是市场的原因，不是京东对手的原因，也不是投资人的原因，一定是我们的团队出了问题。”
刘强东对京东的掌控欲非常强，凡事亲力亲为。他的强烈控制欲也体现在早期管培生项目上。
2007年，京东改名为“京东商城”，并在北京、上海、广州建立了三大物流体系，高速发展期正是用人之际。
为了培养接班人，让京东独立成长起来，刘强东启动了“管培生计划”（后来改名为“京鹰会”），由自己手把手培养。



（2014年，京东上市。刘强东谈道对京东最满意的不是物流，而是管培生计划。图源：网络）

最开始的三个月，包括刘强东在内的京东高管亲自给这些管培生上课，每周两百封管培生邮件，刘强东都一一查看，甚至还会轮流带管培生出席商务宴会，堪比皇上对太子的栽培。
管培生计划是京东从草根班子走向正规军的标志之一。
在历届管培生里面，要数京东集团首席人力资源官余睿、刘强东助理张雱最为有名。
82年出生的余睿是京东曾经最年轻的副总裁、89年出生的张雱是刘强东的总助理，在担任京东天津新公司的法人之后，她名下的企业已经达到了427家，其中担任担任法人的有195家。
除了这两个风云人物，京东还培养出了季尚尚、任成元、纪冬妮、于海军、杨叶、祁婷这些核心骨干。
但这些人都难挑大梁，相比于阿里十八罗汉、腾讯五虎，刘强东不但没有自己的蔡崇信、黎万强，连陆兆禧、李明远也没有。
在刘强东的掌控下，拔尖的管培生少之又少。
2011年，处于高速扩张期的京东又吸纳了一批职业经理人。一边是跟随刘强东多年的老臣，另一边是空降的外来高管。
空降的适应不了京东，老臣认为这些外来高管空有背景不干实事，两方打得不可开交。
2012年年中，物流仓储副总裁姜海东、战略发展副总裁乙壤月前后离职。
这些职业经理人面临两面夹击，一边是老臣的讨伐，一边是管培生的监督。
据悉，这些管培生到京东的各个部门轮岗，由职业经理人来带，但职业经理人却没有开除管培生的权利。
一些职业经理人觉得管培生成了“老刘监督的工具”，“大家都明白管培生是可以通天的，跟他说话要很小心，要不然就被老刘知道了。”一位前员工透露。
但压死这些职业经理人的“最后一根稻草”，是刘强东的专权。
曾经说要放权的刘强东，对手下说：“几千万的单子就不用找我签字了”。
然而好景不长。
2012年年底，当时的京东副总裁吴声爆出“食京链”丑闻，刘强东开始非常忌讳职业经理人大手大脚花钱。
2013年的618前夕，京东副总裁、前宝洁高管程峻怡，在央视广告招标会上豪掷2.3亿之后，也被刘强东要求转岗。
刘强东又一次把掌管权牢牢握在了手里，职业经理人经历了一轮离职潮。
为了平定内部离职风波，刘强东紧接着大搞“高管轮岗制”。
一方面，轮岗能够削减相关高管只手遮天的管理弊端，另一方面，通过轮岗，也能帮助企业摆脱固步自封、缺乏活力的发展瓶颈。
2013年，京东市场部原高级副总裁程峻怡被调至负责京东POP开放平台，而京东老将徐雷重回京东，担任市场高级副总裁一职。
轮岗制启用后，看似平静，背后却暗流涌动。
2015年，上市不久的京东开始大刀阔斧，大搞创新业务不下几十个，如AI、无人车、智能硬件、物联网、AR/VR风口等，同年高管相继离职。
2016年，京东因为内部腐败受贿事件，营收增速第一次跌破50%。
为从源头上杜绝腐败问题，京东开启了新一轮的轮岗。涉及超过10个部门的关键岗位：包括各业务线总监及以上管理层，覆盖全部二级及以上部门。
轮岗制带来的是军心不稳。2016年，就有近10位高管离职。
有人离职，有人进来。
2017年开始，京东又不断的探索新业务，高价招揽一大批技术大牛进行产品技术的研发。
然而由于缺乏战略规划，2018年创新业务运营亏损超过51亿元。无奈，次年京东又进行人事大调整，不得已把一些人请走，把一些老臣请回来。
曾经的职业经理人全军覆没，包括前CTO王亚卿、前执行副总裁蓝烨、前CLO隆雨。
王振辉重新负责京东商城运营，曾经负责华东区业务的副总裁余睿也回到公司。
2018年之后，京东效仿华为启用轮值CEO制度，也依旧没有做起来。
京东商城CEO的职位空缺了两年之久，京东集团CTO的岗位也空缺了三年，迟迟没有补位。
2019年，“明州事件”的影响让刘强东不得已有序卸任了京东集团的法人代表、CEO、董事长等职务，由徐雷接棒CEO位置。
在频繁的高管更替中，放眼望去，在京东挑不出几个能被放到轮值CEO位置上的人。
高管的离开、老将的回归、屡次的改革失败，京东在人才规划上，似乎拿不定主意，一路在试，这也导致人力成本不断增加。
2019年，这家公司人员规模从12万人增加到了18万人，而市值体量10倍于京东的阿里巴巴和腾讯的员工人数分别为9万人和5万人不到。
人员规模迅速扩大，管理方式却没有跟上。“人招得太多，缺乏规划和管理，水越来越浑，总部大楼都坐不下了，然后很多活还是没人做，一堆人都不知道要做什么。”一位京东前员工说道。
一边是员工无事可做，一边是某些部门缺乏明确的职能划分。
“像我们物流这边，某项目部接了一个要落地到东北和华南的项目，那两个地区当地又有很多的项目部，很多时候项目接完了，落地方案该由谁来写并没有说明。业务还没开展之前，我们先在沟通群里打一架，然后领导才来说由谁来干。”
有内部人这样评价：“腾讯是马化腾和Martin（刘炽平）两个人在打仗，阿里巴巴是十八罗汉在打仗”。
而刘强东一个人的眼光决定了京东的未来。
“铁打的刘强东，流水的高管”，始终是京东避不开的灵魂拷问。刘强东会老，京东同样也会老。


京东老了

京东的老是“中央集权”，是企业文化走偏，是不再创新。
京东的管理和阿里一样，是“中央集权”。它的特点是强调执行力而不是灵活性，强调效率而不是自由。
历史上的俄国实行的正是中央集权体制，因为这一体制打败了拿破仑和希特勒，更一度占据了全世界六分之一的土地。但这招放在互联网公司，已经不适用。
在京东，服从成了一种共识。
一位熟悉海外业务的京东前员工告诉36氪，京东印尼站中台从开发到上线只花了60天，而这需要跨四个地区、20多个部门的协作，难度相当于再造一个线上京东。
在京东日常的微信里工作群里，只要领导发出某项指示，下属会列队回复“收到”，这让他感觉到京东是一家令行禁止、“有凝聚力”的公司。
“安全感”是一线员工对京东的惯常描述。“公司解决衣食住行，商家促销活动天天有，感觉像个大国企”一名京东前员工说，“如果安心做个螺丝钉，还是挺能在京东待下去的。”
这也意味着，这家公司没了奋斗的心气。



（图源：网络）

这些年，京东一边大搞创新项目，一边不断进行内部改革。但都没有获得成功。
2019年1月，京东股价跌至历史性低位20美元，相比2018年的历史高点跌去6成，市值蒸发超400亿美元。
2020年，沉寂已久的京东高调宣布加大在电商直播上的投入。而早在2016年，京东直播就诞生了，但相较于淘宝直播，京东直播似乎毫无存在感。
2021年6月，京东从一个平台服务商变成了一个基础设施服务商，把京东优秀的供应链能力和已形成体系的运营能力释放给其他同行。
这也意味着，京东正试图从零售业提供基础设施，走向为商业社会的大运转提供基础设施。
京东把自有的底层供应链能力打包出去，这无疑是无奈之举。看似是进，实则是退。
因为没有哪一家公司愿意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，除非迫不得已。
京东目前有两条增长曲线。一是交易，二是服务，技术是京东第三增长曲线。
刘强东曾表示，技术服务将会成为京东营收和利润增长的重要驱动。
而京东对外技术输出有两个出口：京东云与AI业务、京东数科。
在京东数科面临重创后，京东云与AI业务被寄予厚望。
2020年11月，京东集团宣布，将设立京东云与AI事业部，整合原京东云、人工智能、IoT三大事业部的架构与职责。
而京东云被看作是重中之重。前段时间，京东云发布了七款基础技术产品，推出混合云操作系统“云舰”，全面开放PaaS生态。
这一动作，也明确了京东云的战略方向。但京东，似乎永远在“赶晚集”。
根据IDC官方给出的2020年最新排名，国内云计算市场份额排行前三是阿里云、腾讯云、华为云。
作为目前国内最大的云计算平台，阿里云早在2009年就开始布局，每年投入约10亿研发预算并持续10年。而华为云尽管2017年才入局，但短短3年时间就冲到国内公共云市场第三名，市场份额超过8%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京东明明2016年就开始布局“产业数字化”，却被后来者华为捷足先登。
如果说一次掉队，是京东的决策失误。那么多次的掉队，就证明这家公司出问题了。
微信流量红利来了，京东没有抓住；
电商直播出来，京东没有抓住；
云计算风口来了，京东没有抓住。
一方面，阿里、拼多多分食了京东商城的一部分份额。另一方面，字节跳动、美团的崛起，也让这位曾经被看作是BAT外的巨无霸备受冲击。
高瓴资本创始人张磊曾表示，“最好的护城河就是不断地、疯狂地创造长期价值”。
而眼下，京东的护城河到底在哪里？是个疑问。而当既定的增长引擎失灵，京东需要新的增长引擎。

参考消息：
1.老道消息：京东的当权派已被打倒
2.燃财经：京东拯救京东
3.钛媒体：京东高管大换血背后：新老派系两股势力的此消彼长
4.摩根频道：京东数科上市失败，高管离职裁员30%，京东白条不用还了？